新冠疫情再起對疫苗產業之影響
前言
新冠疫苗市場正經歷向規模較小、季節性地方流行模式的重大轉型，這影響了主要mRNA疫苗製造商的收入。儘管收入低於疫情高峰期，但已趨於穩定。更新的JN.1譜系疫苗是2025年秋季策略的核心。2025年第一季的財務表現反映了這種季節性，預計2025年下半年將出現增長。合作夥伴關係、成本管理和多元化經營對製造商至關重要。所謂的「再流行」具有局部性和變異株驅動的特點，促使公共衛生部門採取針對性應對措施，而非廣泛強制接種，這反過來也影響了需求。
I. 不斷演變的新冠疫情格局：再流行與變異株動態（2025年初至中期）
A. 流行病學更新：評估「再流行」情況
全球及主要區域趨勢：
截至2025年5月初，世界衛生組織（WHO）數據顯示，全球SARS-CoV-2檢測陽性率為3.4%，各區域有所差異（例如，東地中海區域為16%，歐洲為4%）。儘管截至2025年5月4日的過去28天內，全球報告病例（23,164例）和死亡人數（1,328例）較前28天有所下降，但WHO指出，成員國在報告方面持續存在且日益擴大的差距，使得流行病學趨勢難以明確推斷。
在截至2025年5月4日的28天內，全球住院和加護病房（ICU）收治人數也呈下降趨勢，儘管美洲、歐洲和西太平洋部分國家的住院人數呈上升趨勢，美洲和西太平洋的ICU收治人數也呈上升趨勢。
在美國，根據美國疾病管制與預防中心（CDC）基於急診就診數據估算的Rt（隨時間變化的再生數），截至2025年5月20日，估計有4個州的COVID-19感染正在增長或可能增長，18個州正在下降或可能下降，21個州保持穩定。Rt>1表示疫情增長。這表明美國的「再流行」是有限的，而非廣泛性的。
數據顯示，當前情況並非疫情高峰期的大規模爆發，而是更接近地方性流行病病毒在演化過程中引發的區域性波動。因此，使用「再流行」一詞可能過於強調了當前的流行病學現實，後者更多地體現為由變異株驅動的波動。這種對「再流行」的細緻理解直接影響公共衛生應對策略，進而影響疫苗需求，促使疫苗策略從大規模接種轉向針對脆弱人群的季節性接種，從而影響製造商的生產和收入預期。
新變異株（JN.1、LP.8.1、XEC）的優勢和特徵：
截至2025年5月，WHO報告指出，當前流行的SARS-CoV-2變異株均源自JN.1。全球範圍內，監測中變異株（VUM）LP.8.1的每週佔比持續上升，而JN.1（需關注變異株，VOI）的佔比則緩慢增加（主要由LF.7及其後代譜系驅動）。其他VUM（KP.3、KP.3.1.1、XEC、LB.1）的佔比則在下降。
歐洲藥品管理局（EMA）指出，在2024年底至2025年初期間，XEC變異株出現並成為優勢株（2025年2月在歐洲佔序列的50%）。然而，自2025年2月以來，LP.8.1的傳播速度開始超過其他變異株，目前在全球範圍內佔據最大比例，並已在美國等地區成為優勢株，現正向歐洲擴散。
2024-2025年度的COVID-19疫苗（莫德納、輝瑞-BioNTech）已更新以針對JN.1譜系。美國食品藥物管理局（FDA）的疫苗及相關生物製品諮詢委員會（VRBPAC）隨後建議2025年秋季採用單價JN.1譜系疫苗，並優先考慮使用LP.8.1株（如果可行），以更緊密地匹配當前流行的病毒。FDA已批准並授權更新的mRNA疫苗（2024-2025配方）以針對KP.2株（JN.1譜系變異株）。WHO的COVID-19疫苗成分技術諮詢小組（TAG-CO-VAC）亦建議，單價JN.1或KP.2疫苗仍是合適的選擇，LP.8.1可作為替代方案。
B. 監管與公共衛生應對新變異株的策略
更新疫苗配方的建議（WHO、FDA、EMA）：
WHO的TAG-CO-VAC在2025年5月建議，單價JN.1或KP.2疫苗仍是合適的選擇，而單價LP.8.1是可接受的替代方案。FDA的VRBPAC於2025年5月22日開會，一致建議美國2025-2026年秋季採用單價JN.1譜系疫苗。FDA隨後建議製造商優先使用LP.8.1株。EMA亦建議更新2025-2026年接種活動的疫苗抗原組成。
2025年秋季國家疫苗接種策略：
美國：CDC建議所有年滿6個月及以上的人群接種2024-2025年度COVID-19疫苗。FDA轉向更新的JN.1譜系疫苗（優先LP.8.1）將指導該季節的疫苗接種。FDA於2025年5月發布的一項新監管方法表明，未來的COVID疫苗可能會優先考慮高風險人群，並要求對兒童和年輕健康成年人進行額外的大型研究，這可能使1億至2億美國人無法獲得疫苗。
歐盟：EMA關於更新疫苗的建議將為歐盟成員國提供參考。莫德納於2025年1月宣布獲得一份為期長達四年的歐盟招標合同，覆蓋17個參與國。預計多數歐洲國家將在2024-2025季度使用JN.1單價疫苗，重點關注高風險人群。
全球：WHO建議成員國根據SAGE的建議繼續開展疫苗接種，重點關注高風險人群。
II. 主要疫苗製造商的財務表現與策略調整
1. 輝瑞 (Pfizer) / BioNTech (Comirnaty)
2025年第一季財務與Comirnaty表現：
- 輝瑞總收入137億美元 (年降8%)，調整後稀釋每股收益0.92美元 (年增12%)。
- Comirnaty全球收入增長62% (營運)，美國增長94%，國際市場增長45%。Comirnaty貢獻5.65億美元。
- BioNTech收入1.828億歐元 (約2.07億美元)，略低於去年同期，淨虧損4.158億歐元。
市場份額與JN.1策略：
輝瑞指出2025年第一季Comirnaty在美國市場份額提高。兩公司準備針對變異株調整疫苗。
庫存與成本：
- BioNTech銷售成本增加，庫存2.544億歐元。
- 輝瑞提及潛在「庫存過剩或其他意外費用」。BioNTech指引假設輝瑞庫存減記影響其收入。
- 輝瑞研發支出22億美元，BioNTech研發支出5.256億歐元。
2025財年展望：
- 輝瑞重申指引：收入610-640億美元，調整後稀釋每股收益2.80-3.00美元。
- BioNTech確認指引：收入17-22億歐元，預計無淨收入正增長。
2. 莫德納 (Moderna - Spikevax)
2025年第一季財務與Spikevax表現：
- 總收入1.08億美元 (去年同期1.67億美元)，Spikevax銷售額8,400萬美元。
- 淨虧損10億美元，每股虧損2.52美元。
市場定位與歐盟招標：
獲歐盟四年期招標合同，供應JN.1疫苗至17國。
庫存與成本：
- 銷售成本9,000萬美元 (含庫存減記4,200萬美元，未使用產能成本2,100萬美元)。
- 研發費用降至8.56億美元，SG&A費用降至2.12億美元。
- 宣布成本削減計劃，目標2027年年度營運費用減少約15億美元。
2025財年展望：
- 重申收入預期15-25億美元，上半年約2億美元。
- 預計銷售成本約12億美元，研發費用約41億美元，SG&A費用約11億美元。
- 預計年底現金餘額約60億美元。
3. Novavax (Nuvaxovid)
2025年第一季財務與Nuvaxovid表現：
- 總收入6.67億美元 (去年同期9,400萬美元)。Nuvaxovid銷售額6.08億美元 (主要來自APA終止收入確認6.03億美元)。
- 淨利潤5.19億美元 (去年同期淨虧損1.48億美元)。
賽諾菲 (Sanofi) 合作夥伴關係與市場准入：
將Nuvaxovid主要商業責任移交賽諾菲。BLA審查中，批准將觸發里程碑付款。
庫存與成本：
- 銷售成本1,400萬美元。
- 研發費用8,900萬美元，SG&A費用4,800萬美元，均因COVID-19活動減少和成本削減而降低。
2025財年展望：
- 提高全年收入框架至9.75億-10.25億美元。
- 重申研發和SG&A合併支出4.75億-5.25億美元。
JN.1疫苗開發：
初步數據顯示其JN.1疫苗反應原性較低。
4. 阿斯特捷利康 (AstraZeneca)
Vaxzevria現狀：
因商業原因，Vaxzevria在歐盟的上市許可已於2024年3月撤銷。
新冠疫苗新研發：
開發AZD6563 (mRNA疫苗樣顆粒疫苗) 及研究mAb療效替代終點。
財務表現（疫苗與免疫療法）：
- 2024財年總收入540.73億美元。2024年Q4 V&I收入6.51億美元 (主要由Beyfortus推動)。
- 2025財年指引預計總收入高個位數百分比增長。
5. 嬌生 (Johnson & Johnson - J&J)
COVID-19疫苗現狀：
2025年Q1財報未提及COVID-19疫苗銷售或更新。CDC推薦名單不含J&J疫苗。
財務表現：
- 2025年Q1銷售額增長2.4%至219億美元。創新醫藥部門銷售額增長4.2%。
- 未強調COVID-19疫苗貢獻。
主要疫苗製造商比較財務快照
| 公司名稱 | 疫苗名稱 | 2025 Q1 COVID-19 疫苗收入 | 2025 Q1 公司總收入 | COVID-19 疫苗收入年比變化 | 公司總收入年比變化 | 2025 Q1 公司淨利潤/虧損 | 2025財年 COVID-19 疫苗收入指引 | 2025財年 公司總收入指引 | 2025 Q1 主要成本指標 | 2025 Q1 COVID-19 疫苗相關顯著庫存減記/產能成本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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圖表分析：2025年Q1 COVID-19疫苗收入
此圖表比較了主要疫苗製造商在2025年第一季度的COVID-19疫苗相關收入。請注意，Novavax的收入主要來自預購協議(APA)的終止確認，而非當期銷售。
III. COVID-19疫苗市場動態：向地方性流行階段過渡
A. 市場規模、細分與增長預測（2025-2026年）
- 全球COVID-19疫苗市場2023年估計為64億劑，預計2025年達42億劑。
- mRNA疫苗市場（含COVID-19及其他應用）預計從2025年的104億美元增長到2030年的182.8億美元 (CAGR 11.8%)。
- 美國疫苗市場2025年規模332.9億美元，預計2034年達597.7億美元 (CAGR 6.72%)。mRNA細分市場主導。
- FDA預期COVID-19疫苗成分可能需每年評估，類似流感疫苗。
B. 定價、報銷與採購趨勢
定價：
2025年美國Medicare對COVID-19疫苗管理支付標準約每劑45美元，家中接種額外支付約40美元。特定疫苗配方支付限額（如Novavax 161.538美元，輝瑞Comirnaty 155.895美元，莫德納Spikevax 161.652美元）遠高於疫情期間政府合約價。
採購：
政府採購從緊急預購協議轉向常規招標。美國政府角色從直接採購者轉為支付者/報銷者模式。COVAX機制持續發揮作用。
C. 競爭格局與市場份額轉變
- 輝瑞/BioNTech和莫德納憑mRNA技術主導。輝瑞Q1市佔增加，莫德納目標市佔40%。
- Novavax憑蛋白質亞單位疫苗和賽諾菲合作，旨在成為主要替代選擇。
- 阿斯特捷利康和嬌生基本退出主要西方市場。
- 競爭可能因疫苗效力、安全性、產品呈現和定價加劇。
IV. 前景與策略建議
A. 地方性COVID-19市場中疫苗製造商的預期財務軌跡
- 收入萎縮與穩定： 與疫情高峰期相比，預計2025年收入持續同比下降，但在較低水平趨於穩定。
- 盈利壓力： 因產量下降、庫存減記、製造調整，毛利率面臨壓力。較高商業價格可能部分抵銷。
- 成本管理作為關鍵槓桿： 積極成本削減對維持盈利能力至關重要。
- 收入結構轉變： COVID-19疫苗收入佔比下降，但對專注型生物技術公司仍重要。
B. 主要挑戰與機遇
挑戰：
- 變異株逃逸與疫苗匹配。
- 疫苗猶豫與疲勞。
- 需求預測困難，導致庫存陳舊風險。
- 競爭激烈。
- 向商業市場過渡複雜。
機遇：
- 年度加強針市場提供經常性收入。
- 產品差異化（耐受性、保護範圍、管理方式）。
- 開發聯合疫苗。
- 高風險人群確保基線需求。
- 利用mRNA技術推動長期增長。
C. 對利益相關者的策略建議
對疫苗製造商：
- 優化製造與供應鏈，實施靈活策略。
- 投資下一代疫苗，具更廣泛、持久保護。
- 加強商業能力，制定穩健策略。
- 多元化產品組合，減少對COVID-19疫苗依賴。
- 建立策略夥伴關係，分擔風險與成本。
對投資者：
- 審視表面數據以外的財務健康狀況。
- 評估產品線多元化。
- 監測監管環境與疫苗接種建議。
- 分析公司競爭定位與適應能力。
結論
COVID-19疫苗市場正從疫情驅動的緊急狀態迅速轉向一個更為傳統的、由季節性需求和變異株演化主導的地方性流行病市場。這一轉變對疫苗製造商的財務狀況產生了深遠影響。雖然近期所謂的「再流行」更多體現為病毒在地方性流行背景下的持續演化和局部爆發，而非全球性大規模反彈，但新變異株的出現，持續推動著疫苗配方的更新和公共衛生策略的調整。
主要疫苗製造商，特別是mRNA技術的領導者，其2025年第一季的財務表現顯示，與疫情高峰期相比，COVID-19疫苗的收入和銷量已顯著下降，並呈現出明顯的季節性特徵。商業市場上更高的單位定價部分緩解了銷量下降的衝擊，但盈利能力仍面臨壓力。嚴格的成本控制和營運效率提升已成為維持財務健康的關鍵。
展望未來，COVID-19疫苗市場的規模將遠小於疫情高峰期，但有望形成一個類似流感疫苗的年度常規市場。製造商面臨的挑戰包括快速應對新變異株、克服疫苗疲勞、準確預測需求及競爭。機遇則在於產品差異化、開發聯合疫苗及專注高風險人群。
成功的關鍵在於策略靈活性、高效成本管理、持續研發創新及穩固的商業市場運營能力。投資者需審慎評估公司基本面、轉型能力及適應力。COVID-19疫苗市場的財務格局已發生根本性轉變，未來將由那些能夠在新常態下實現可持續發展的企業所主導。